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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7 章八兆億分之一的奇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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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7 章八兆億分之一的奇跡

霸淩出現在各式各樣的場合,校園、職場、乃至家庭都有它的身影。

高位者對低位者的碾壓,多數人對少數人的排擠,推搡、哄笑,把活生生的人當成取樂的道具,被揭發時也會若無其事地當做一個無傷大雅的游戲。

往往施暴者會將自己的惡劣行徑忘得一幹二凈,等來日被詢問了,也頂多說上一句,“不了解。”、“忘記了”、“我們只是關系不好。”、或者皺著眉頭,捂住鼻子,像聞到下水道爬行的臭老鼠氣息。

“哦、那個人啊,整日孤僻得要死,陰森森的,怪嚇唬人的。”

“什麽霸淩,別開玩笑了。純粹是那個人不合群,醜人多作怪。”

諸如此類事不關己的說法。

他們不會反省,只會忘記。最多擺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樣,強硬地掀開過去施加給受害者的疤痕。在人家覆發的心理障礙上狠狠踩上幾腳,要求對方冰釋前嫌,原諒他過去的胡作非為。

不諒解就是不大度,小心眼。

要怎麽才能處置這些人,叫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,明白被欺淩者的苦痛與悲哀,明確他們的作為造成的不可逆的傷害,通常離不開社會環境,家長、教師等成年人的參與。

然,該成人們介入的,扮演的角色,他們大多缺席。

成年人也有成年人的不易,每天光是要活著就耗盡了力氣。當大人們疲於生活,抱怨自己的勞累,被同學們裝進受欺負的盒子裏的孩子,就說不出求助的話語。

有時鼓起勇氣說出來,得到雪上加霜的敷衍。

“他只是和你鬧著玩而已”、“為什麽別人就折騰你,不折騰別人,你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”的話語不絕於耳,比起耗費精力調查、探討、解決,還是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更方便快捷。

如此,那尚且留著一絲絲縫隙的盒子就會徹底地封閉。只留下被霸淩者獨自一人留在黑暗裏。

霸淩不是一個人完成,而是由整個社會環境一起構建出的現象。

家庭長輩缺位、學校自我保護教育不到位、法律護衛不周、知識科普落後、社會機構少有跟進、求助熱線沒宣傳到家家戶戶等等,導致看著同學被欺侮的學生們,目睹霸淩行為也只能選擇自保,別過臉漠視。

幫助他的話,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。人人自危,就得人人目不斜視,忽略正在進行的暴力,方得以保全自己。這種想法,本身也是對成年人們和社會秩序的不信任。

不論哪個世界都一樣啊。除非人類滅絕,否則惡行不會停止。

欺負人的混混頭頭擦著流到手腕的血,恐懼地向自己輕視的廢柴綱求饒,“廢柴、啊,不對,阿綱,對不起,我們錯了!對不起,請原諒我們!下次再也不敢了!”

他說完,拋下小弟們灰溜溜地跑掉了。小弟們見老大跑了,統一喊著“老大,等等我們”,嗷嗷地連滾帶爬地追過去。

世初淳心疼地蹲下身,替澤田綱吉擦擦臉頰的泥濘。

她的手套染到了汙濁,就換另一只手牽起瘦小的男生,用行動為對方傳遞溫暖,“澤田還沒有將自己在學校受到欺負的事,和家長說嗎?”

“媽媽說,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。”

性情怯弱的男生本來還能忍住,可沒人關心還好,一旦被頻繁欺辱的人遭受過斜風細雨的打擊,再感知到春日般的溫暖,就會變得更加地脆弱、感性,難以釋懷。

他一邊抹眼淚,一邊吸鼻子,“我的成績本來就不好,不想讓自己的事、學校的事,再讓媽媽操心。”

單親家庭…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。世初淳也不好置喙。她領著澤田綱吉回家,和以往每次遇到他受欺負一樣,遞給他換洗的衣裳,替他包紮傷口,留人小憩、玩樂。

由於澤田綱吉和雲雀恭彌的緣故,她和風兩個成年人,嗯……應該說是一個成年人,一個小嬰兒,家裏卻收著兩大櫃子的中學生制服。

基於她是成年人,風是嬰幼兒體型的緣故,總而言之,家裏集合了成年人、少年、嬰孩三種年齡段的人,就差個老人來湊成人生的一整個階段。

世初淳沒留人吃晚飯,澤田綱吉要回去陪他認為喪偶了的媽媽。兩人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,男生有男生要回去的碼頭,世初淳會擔任他臨時的避風港。

當她出手把霸淩的學生送進少年刑務所,澤田綱吉被欺負的事也消停了許多。安和的日子一天天過去,風接來了自己的徒弟一平。是個可愛的高度近視的小女孩。

一平很喜歡世初淳店鋪裏販賣的千層派,小孩子抱著新到手的玩偶,對一見面就送了她好多好多東西的老板娘冒著星星眼。

她認為老板娘所有店鋪裏的糕點、茶飲都好好吃,玩具、文具也很有趣,她都很喜歡,連老板娘這個人,一平也喜歡得不得了。

風失笑,摸著被奪走了心的徒弟橢圓的頭,心道,是他帶出來的殺手沒錯。可歸根結底,還是個給顆糖就能拐跑的小孩子。

世初淳初次看到一平,抱著她,好半天不肯撒手。

她的家鄉,可能永遠都回不去,她的記憶,也正在缺失之中。唯一能抱住的,唯有又多了一個的異鄉人,還是和她同個性別的女性。

大抵是上天對她這一路風雨兼程的憐憫。

擁抱著信任的人的切實依存感,對於曾經在揍敵客家族無依無靠的女仆來說,無異於是癡人說夢。

是想也不敢想,動了念頭就會被懲治,說出口就會被嚴加管控的禁忌。

“風先生,一平。”

世初淳一手攬一個,抱著兩個可心的小人兒,隔著布料感受著他們傳遞過來的溫度,蓄滿了淚珠的眸子有若倒映著整條銀河,要費老大勁才能抑制住不外流。

“能遇到你們真的是太好了。”

大概她一輩子的幸運都用在了這裏,滿目瘡痍的傷口似乎都要痊愈。

一路走過來的,那些不能原諒,不能放心的過去,好像也可以稍微釋然,輕輕放下。能忘卻那些糟心的過往,重新開始新的旅途。

風和一平兩個師徒對視了一眼,他們各自伸出一只手,拍拍世初淳的後背,無聲地安慰著擁著自己悲傷得難以自抑的女人。

一平在世初淳的房子住了下來。世初淳為她買了多到爆的可口的食物、漂亮的衣衫、特色的玩具,還有特殊定制的和風一樣方便的修煉的服裝。

她還特地辦了自己旗下店鋪的卡給一平,讓她有什麽想要的,拿這張卡就能無限拿,搬空整間店鋪也沒有關系。

“世初。”秉持著慈母多敗兒的觀念,風不建議世初淳這般地溺愛他的徒弟。

然,風也並非是具有教育意義的嚴格君父,盡管他能將一平鍛煉成一個千錘百煉的殺手,也多是寵愛與訓練並齊,做不到真正狠下心對待幼小的孩子。

好在一平自身控制力強,不會恃寵而驕,而是勤奮地用功,愉快地享受。

當世初淳知曉一平特別喜歡自己的師父風,她就照著風的樣子,縫制了風的娃娃給她。

那段時間,即便世初淳和風說過她會觀察他,但是風也沒想到自己就差被盯出花來,沒事還被托著腋下舉起來掂量掂量。

風頭一回在人類超長待機的專註度下險些敗下陣來。

幸好和他長相如出一轍的雲雀恭彌,為他分擔了一部分視線。

世初淳看不到風的時候,就會專心地盯著雲雀恭彌,邊盯,邊縫制娃娃的細節。

每天都能見到兩個師父的一平,每次都會興奮得眼冒愛心。她抱住世初淳的腿,無意識地啟動額頭上的筒子定時炸彈。

世初淳依照自己在揍敵客家族學到的知識,點一下一平脖子後面的穴位,讓人昏睡過去。她思考了一平喜歡風和雲雀兩個人後,就為孩子縫制了風版玩偶、雲雀恭彌版玩偶。

一平高興得每天都背著兩個玩偶修煉,老板娘為她縫制了方便背負的肩帶,一個擱在前頭,一個負於後背。睡覺時就解下來,兩只手一左一右地抱著。

“什麽啊,托兒所嗎?哪來這麽多的小孩子。”來串門的史卡魯敲敲自己的頭盔,全然忘了自己也是孩子中的一員。

風縱著他們,見狀也沒說什麽。

風紀委員長雲雀恭彌托著下巴,淡淡地發號施令:“也給我一個。”

收保護費的小霸王也童心未泯,世初淳瞅著雲雀恭彌大為驚異。

“你縫了我的玩偶。那我要你的玩偶。很公平。”雲雀恭彌絲毫不認為自己的索取有什麽過分之處,“以十日為限。”

“好吧。”世初淳沒做掙紮。

她自認為成年人對心智不成熟的孩子,總歸是要有些耐性的。“你想要什麽樣的玩偶。”

“我說了。”雲雀恭彌擡眼,爬山虎的枝蔓爬上窗格,“我要你的玩偶。”

這和沒解釋有什麽區別。

疑惑到要打結了的世初淳,解開毛球一般的思緒,“是說要我制作的玩偶,還是要我制作出的,以我為形象的玩偶,還是什麽形象都可以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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